【GGAD】家庭教师【2】
麻瓜AU
2.
纽蒙迦德的日子是安逸的。
阿不思很快就和小女孩成了好朋友，熟知他的人便知这正是他的魅力之一：无师自通的教学能力和与生俱来的和善近人。他为薇薇安排了一份合理的课表，除了那些学习读写的功夫，他给她留了大量的时间去尝试新鲜事物，例如音乐与绘画，象棋和故事，他们甚至一起尝试了烹饪的乐趣，尽管最后留了一副不小的烂摊子给老麦克收拾。
薇薇安像一个破烂娃娃，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被阿不思修复了，从一个浑身被阴沉沉的黑气般笼罩的小丧星变成了爱说爱笑的正常小孩。
陪薇薇安读书花去了阿不思大量的时光，他只能抽空看看那些他感兴趣的书籍，好在纽蒙迦德的书房拥有非常可观的藏书量，这一点大大满足了阿不思对于书籍的需求，似乎只是一眨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阿不思发现虽然他的学生之前没怎么读过书，吸收新知识的速度却很快。尽管她已不如刚到纽蒙迦德那般沉默，薇薇安却还是会在人前表现得比寻常孩子更成熟些，软软的奶音模仿着大人的口气说话，有些可笑也有些惹人怜爱。阿不思很难不去猜测薇薇安曾经在巴黎的经历，想来也许生活虽艰难却充满了爱与希望，否则她又怎会每天念念不忘想要回巴黎去？
“今天我们去哪里探险？”
他们这对老师和学生对于纽蒙迦德大宅来说只能算是陌生人，这座山庄仿佛有无数的房子，每一间都藏着许多秘密，他们在宅子里东游西逛，并美名这种悠闲的活动为“探险”。
“你之前上过三楼吗？三楼是做什么的？”
“我上去过一回，三楼的走廊上有好多画像，上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认得，老麦克和我说那是我的祖先，看他们和我的头发就知道我一定是这家的孩子。”
说着，薇薇安已经拉着阿不思往三楼走了，“但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弄错了，我长得可一点都不像那个男人，他们一定是弄错啦！等他们明白过来，我就能回巴黎去啦！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妈妈，巴黎最美的美人之一……”
“荣幸之至。”阿不思紧跟着薇薇安的步伐，他扫了眼画像，然后眯起眼看向画框边的小字，“1760至1834年，弗雷德里克·格林德沃，巴伐利亚王国成立的支持者，绘于1780年。”
“他们有的年轻，可是有的却老得很。如果我要留一副画像给别人，我一定要画我最漂亮的时候，决不能等我变得那么老再画。”薇薇安盯着她祖父的那张画说道。
“1871年出生，尼古拉斯·格林德沃，”走廊几乎要走到尽头，阿不思才瞧到了薇薇安父亲的画像，薇薇安说得不错，她确实不太像画中的男子，画中人一脸冷漠，默然地向前望去，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在意的，和薇薇安那双时刻充满着热情的碧绿色眼睛截然不同。仔细瞧瞧，才能发现她的脸型轮廓其实和画中人如出一辙。
也许她的五官更像她的母亲，阿不思低头瞧了瞧正打量着眼前这幅画的小姑娘，这样想着目光被走廊上最后一幅画吸引了目光：画上的年轻人一反之前那些画像中人的刻板坐姿，而是侧坐在会客室的落地窗前，远山的白雪是他的陪衬，如金子般闪亮的头发刚垂到耳边，俊美的面庞恍若雕刻而成，轮廓线条犀利让他如同一把尖刀般锋芒毕露。他明明只是望前看着，却让阿不思觉得这画上的人似乎是活的，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双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野心勃勃和渴望。
“盖勒特·格林德沃，1883。”
“我六月在大宅子里见过他一次，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不喜欢他。”
尽管两位格林德沃血管里留着同样的血，但是他们似乎终究因为不同的经历而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模样。
他们在餐厅的长桌上用晚餐，尽管他们压根用不上那么大的地方，老麦克与玛丽安和他们俩坐在一起，晚饭样式简单，除了面包便是浓汤，但是对于阿不思来说，这就足够了，在纽蒙迦德只要他想他就能填饱肚子。
“阿尔，今天的土豆浓汤如何？”玛丽安笑眯眯地又给阿不思盛上了一碗。
“很香，您的手艺真不错，我真想学会了回英国时做给我弟弟妹妹吃。”
“你很少说起过他们，他们多大了？”
“我弟弟十八岁，在伦敦打些杂工，我妹妹十六岁，她还在读书，只是身体不太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能理解我到这边来谋生。”
“啊，我儿子在纽伦堡的宅子里做工呢，他和你妹妹一般大，对了，他今天给我送了张字条来，他说少爷从慕尼黑回来了，要来纽蒙迦德住上一段时间，让我们提前准备好。啊，要是我的小彼得也能跟着一起到山上来就好了……”
“玛丽安，不是那个人要来吧？”薇薇安皱起了眉，颇为不悦的样子，“还是那个讨厌鬼要来？”
“薇薇安小姐，您该叫他父亲，不能这样随意指代，”玛丽安无奈地拿餐巾擦了擦薇薇安的嘴，“是盖勒特少爷，他一定是跟着夫人来的，小姐，刚刚那样的话，请您一定不要再说了，尤其一定不可以在夫人面前说，明白吗？”
“是的，是的！我明白！盖勒特是夫人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宠儿，我得罪了他就没有好果子吃，玛丽安，这样的话我都听得厌烦了，难道我就要一直忍让吗？他连话都不肯和我说一句呢！就好像和我说话会脏了他的舌头一样。”
“不是这样的，”玛丽安急切地为盖勒特辩解道，“少爷绝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在纽伦堡几乎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盖勒特少爷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懂礼貌。”
“别说啦！我是不会改变我的看法的！”薇薇安丢下勺子，捂着耳朵跑回卧室去了。
“恐怕要让阿尔你多费心了，盖勒特少爷过两天就要来，请你看好小姐，少爷在这儿不会住很久的。”
“请您放心，我会看好薇薇安的。”阿不思一面应着玛丽安，一面想起了那个画像里的金发少年，他忍不住好奇那位俊美少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迎接盖勒特少爷的到来，玛丽安和老麦克两人和他们临时在村子里雇佣的三四个短工一起把整个大宅子都清扫一新：将蒙在家具上的白布撤去，在床上铺上柔软保暖的棉质床单，把箱子里的那些精致小摆饰放回他们原来应该摆放的地方……他们忙得热火朝天、人仰马翻，好像他们即将要接待的是屈尊前来的国王一样。
“阿尔，你不过来瞧瞧吗？玛丽安说晚上有个舞会。”薇薇安蹲在地上，头靠在栏杆上尽力地往下望去，“你可以在舞会上弹钢琴，你是我见过的弹钢琴最好的人！”
阿不思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朝薇薇安走了过去，他把小女孩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想参加舞会吗？”
薇薇安眨眨眼，“也许吧，妈妈带我参加过不少舞会，我喜欢看他们跳舞。”
他们慢慢顺着楼梯走了下来，阿不思将自己生长地有些过快的红发往耳后拨了拨，“没人教过我跳舞，在学校里我也没能学会，老是踩对面人的鞋子，我想我可能是没那个天赋。”
正在此时，纽蒙迦德大宅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一阵寒风夹着雪花飘了进来，一个穿着厚厚皮草的年轻人快步闯了进来，他正语速飞快地和自己身后的人抱怨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也算是从泥潭中逃脱出来了，那些人统统都是傻瓜，如果我继续在德姆斯特朗待下去，我一定会被那群人折磨疯的，他们自己蠢钝如猪，他们倒觉得我是个疯子，所以开除了也许是个好事……”
毛绒绒的皮帽遮住了来人的金发，他一进屋子便随意地将皮帽往身后人的身上一丢，他一边脱下身上厚重的皮毛大衣，一边抬起头，接下来映入他眼中的那一幕将会是他永生难忘的回忆：他永恒的爱人，脸上带着笑容，牵着可爱的金发姑娘，浑身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从楼梯上走下，一步步向着他走来，这一瞬恍若永恒。
但此刻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还不会明白这短短的一瞬在未来对于他而言会是多么珍贵，他瞧见了那个穿着卡其色格子马甲的红发年轻人，因他美丽的外貌而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Rosen。”[1]他不自禁地轻叹道。
注：[1]rosen：德语，玫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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